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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枪赋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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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卷:尽掘五金 熔犁铸剑_第十八章:镖旗萧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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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川镖局刚出姑苏城,便有一行三人两男一女的不速之客从京畿之地那座赫赫有名的符箓府而来。

江南山川被文人墨客形容成胭脂粉黛的美人尖,秀美常绿。就如江南女子的婉约,一见难忘。

这三人既然出自天下道统之门,也就不用受侯煦那份风餐露宿的辛苦,虽然不至于走到哪哪是夹道欢迎,可衣食住行都算妥当,不曾有过一日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夜宿。

路过姑苏城外的隽水河畔时,步行一日丝毫不觉劳累的三人坐在河边的青石上小歇。

三人之中,一男一女年龄相仿,男的身材高大,玉树临风。女的面容妩媚,身材可人。

盘腿坐在青石上的老者仙风道骨,江南这边入暑要早于中原,算不上酷热,也能让人生出一身酸汗,臭不可闻。可老者身边方寸内却清凉如秋,带有肉眼无迹可寻的波动涟漪荡漾,非内力雄厚者断然没有这份功力,加之有符箓府秘而不宣的法门仗身,这一趟南行千里就如官宦子弟寻春踏青一样轻松。

三人都身着符箓府的云雷道袍,只是女子的衽领更高,不然也就春光外泄了。

老者体如青松,双肩平直,白发多年未曾修剪,被一支枯木簪扎在头顶,颇有出尘仙人的风范。

他闭目小憩一阵,一旁坐在青石另头的男子抱着单膝远眺顺流而下的隽水河,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道:“恩师,听说姑苏城外的这条隽水河底有不少慕容抚胥先虐后杀的死囚,这江南风景确实不输我符箓府八峰,可一想起底下未曾超度的亡魂,再坐这里多少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老者睁眼,如猛虎开眸,他若是入定盘坐还真有道家高人的风范,可一睁眼,戾气不输驰骋疆场的骁勇猛将,加上鹰钩鼻更是鹰视狼顾之相。

符箓府蘸门掌教于瀚修。

于瀚修哧哧一笑,声音如老鸦嗤鸣道:“慕容抚胥此子手段酷厉世之罕见,可本事实在不值一提,比起慕容抚誉如微星见皓月,也就只能在广陵道这一亩三分地为非作福,到了京畿皇城下,就他入罡境的本事和连个爷们都没的姑苏城还理政不顺的手腕,早就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一旁的女道冠闻言轻笑,一双玉脚褪去鞋袜轻踩波光粼粼的水面,天生媚骨,开口酥声道:“师傅您这句话就不对吧,慕容氏之所以不被圣上除之而后快,还不多亏慕容两兄弟见风使舵的小人本领?慕容抚誉两子送往长安做人质,慕容抚胥两子死于自家府邸,初次听闻时我可惊异的合不拢嘴呢!虎毒尚不食子,这两兄弟可不比禽兽还更狼心狗肺?”

女子笑若灿烂桃花,涂抹浓艳的粉嫩唇齿含兰,说出的话虽乖张无比,但从她口中说出如何也不会让人心生厌恶。

于瀚修笑而不答,反问身后负有一把古朴重剑的男子道:“卓儿,你可说说,对上慕容抚胥有几分胜算?”

玉树临风的男子沉吟思索后畅然笑道:“听闻慕容抚胥外家功夫刚烈,双拳能拍石裂钢,可想要挡下我的破庐,除非他参悟入锻体境,徒儿有信心三十合便能生擒慕容抚胥。”

重剑破庐,还有女子缠绕在腰肢的龙筋绳,俱为符箓府道藏楼的珍宝。

于瀚修抚须颐然一笑,不置可否。

男子正要开口,却听到旁边隽水河边的密林中传出一声猛兽怒吼,三人俱是一惊,只见一只庞然大物撞翻无数林木腾空飞起,双翅展开足有数丈长度,更让三人惊讶的是这只背生双翅的异兽两爪还提着一只不断挣扎的斑点老虎。

于瀚修眉宇一蹙,眼神阴冷道:“狴鹫!没想到宣武王府还真有余孽未死!”

不等老者开口,男子便拔出身后重剑一脚踏空而起,抡起呼啸剑身落在树冠之上,想要把这只狴鹫一剑从空中劈下。

这只世间仅有的狴鹫自然是与侯煦相依为命的那只,侯煦不能带着它跟着纳川镖局一路随行,没想到竟然在此地遇到于瀚修,冤家路窄,古人早有前言。

男子双手抓住比之剑身太过纤细的剑柄,刻满生涩古篆道符的道剑破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男子身形轻巧,在树冠上踩踏如履平地,借势踩出数丈后高高跃起,双手举起破庐直劈而下,怒喝一声道:“开!”

道剑破庐正因重剑无锋之说,非但没有剑尖,连剑刃亦是不算锋利,古朴大气。剑体浑身乌黑,如同岩石颜色,其实是一块天外飞陨,被打磨成剑型,有符箓府几代前一位上师刻下诸多道家符箓篆文,可镇邪抑秽,非大毅力者不可举使用,在道藏楼里积灰许久,最终被这名叫施卓的男子所得,可想其实力如何。

狴鹫声如鹰唳,与破庐剑擦身而过,仍是被剑气所伤,钩爪一松,已经奄奄一息的斑点老虎坠下,生死不知。

施卓一剑不成,在空中借着顺势而落的剑锋翻转过来,持剑的双手放开,脚尖点在破庐剑身上,又是一跃。

被侯煦唤做小黑的狴鹫既然是荒古遗兽,力可搏象,吃了一亏后不在给施卓机会,展翅直冲天穹,拖长的毛尾做鞭,卷起狠狠砸在施卓身上。

啪咔一声,施卓身体倒飞出去,在树冠丛上狼狈的倒退数步,才算稳住身形。

于瀚修冷哼一声,见施卓还要去追沉声喊道:“卓儿回来!”

施卓咬牙切齿,心中忿然,没想到居然会在一个畜生身上吃亏。跳下树冠捡回破庐剑重回河边。

与他结为道侣的女子上前查看他伤势,被他轻轻推开摇头,示意无碍,开口向于瀚修道:“恩师,为何不让我斩杀了这头畜生,当年我闭关,没能赶上剿杀宣武王府的差事,今日既然撞上了,就不该再错过。”

于瀚修心思似海,看着已经在空中只剩个黑点的远去飞影,笑意森然道:“不急,先进城再说!”

他自言自语道:“当初没能亲手杀了侯煌,让老夫抱憾终身,好在天公有眼,能让我找到侯氏最后一个余孽来斩草除根……”

于瀚修仰天大笑,落叶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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