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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枪赋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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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卷:尽掘五金 熔犁铸剑_第二十二章:行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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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天色尚晴,老天爷肯卖这个面子,纳川镖局的众人哪敢托大。位处江南的广陵道往年入夏大多都是阴雨连绵,山路崎岖本就不好走,告别了黄梅山庄的少庄主后,叶阑扬鞭上马,侯煦盯着荀鹤闲的背影许久,终是默默跟在镖队后面,有一句没一句与楚昱闲扯。

他们一行离了虎刨井,就算出了姑苏城的辖地,一路南行。与此同时和侯煦之前入城相同路线的三位符箓府师徒也已经走到了姑苏的城墙脚下。

大殷皇朝管制之严,衣食住行面面俱到,而被后世史家称作千古一帝的大殷开朝皇帝早已为后世他姬家的千秋万代谋划出了一个帝国该有的气魄制度。例如天下修道方士的衣冠色质,以黄紫为贵,素白为尊,符箓府门人更是恩宠万千,特许可在道袍上绘制包括龙在内的数种异兽,天下仅此一家!

三人成行,身为符箓府蘸门长首的于瀚修脚步轻盈,望见年轻时巡游访仙时曾来过的姑苏城,停下脚步怔怔出神。

身后一男一女,比起在长安皇城中名声大噪,摆论出去比六部尚书开金口还要管用的于瀚修而言相对就名声不显,道家讲究一个闲云野鹤的恬淡意境,心不静何谈道?世俗往来的泛泛之交太过分心,只是根在皇城脚下不得不仰仗朝廷的符箓府若是真一心向道,哪还能有百年的恢宏气派。

与长安城里皇亲国戚大多有不菲交情的于瀚修一身洁白道衫,左肩上还披着外紫内黑的蜀锦系氅,绘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阴阳鱼以表身份。

身后两位在符箓府出了名的神仙眷侣不敢造次,静静等着尊师回神道:“记得初次下山巡游,那时童心未泯,常听山上的师兄们说些魑魅魍魉的诡怪传说,也曾想过遇到命中注定要夸我根骨不凡的世外仙人,随便点化一下还不得比师傅道为还高,如今在回想,已是记不清楚,这座姑苏城留给为师的最深的印象反而是城中随处叫卖的桂花糕。”

一身与于瀚修一样素白长袍的施卓神采奕奕,背后用冰蚕丝悬着那柄道剑破庐,闻言后道:“江南这边风景确实很好,不愧地灵人杰之说,也难怪长安城里那些浑身都透着墨香的鸿儒大臣们多出于江南,一方土地孕养一方人,朔桐,好像你故乡就是江左淮南吧。”

长相天生妩媚妖娆的女子身材多一分丰腴,少一分清瘦,一身素色淡雅百褶裙,梳着云鬓髻,耳畔青丝飘拂。不知是多少符箓府年轻道士魂牵梦绕的对象,云朔桐捂嘴轻笑道:“是呢,只是自从进了符箓府后就再也没回去看过,小时候想起家乡的青苔瓦石不知偷偷抹过多少次眼泪。”

三人衣裳不染尘埃,恍若天人下凡,要是有村野樵夫瞅到估计就真以为撞见了神仙。于瀚修回过头安抚道:“这一路为师想带你们多走走,有利铸就一颗通明道心,吃了不少苦头,朔桐、心中若有埋怨师傅的地方,但说无妨。”

云朔桐挑起额头上一根发梢,眨巴着水灵眸子道:“师上说这话可就折煞朔桐了,能跟师傅行千里路,哪能觉得累。”

于瀚修心情大好,抚须抬颌笑道:“是与卓儿一路相伴才不觉得累吧。”

身材高大的施卓双耳发烫,以往在恩师面前向来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的不敢有任何马虎,这时却横生起一股铁汉柔情,伸出掌中尽是老茧的大手牵住云朔桐一根荑指,低头侧首看着相濡以沫的道侣,眼神中的情意都要夺眶而出。

云朔桐嘟囔起嘴角,心中惊异,不曾想施卓竟敢在尊师面前逾越规矩,却也没大煞风景的抽出,象征性的动了动指头便娇嗔一声没了动静。

于瀚修哈哈大笑,欣慰的回过头,只是他狼目钩鼻,在旁人看来不论如何慈善可亲,都透着阴戾之气。

姑苏城通海门下。

城门大开却不见任何来往商贩,早就被城中甲士驱散,有近乎三丈高的城门外仅有一人伫立在艳阳之下,连几个心思活络的家仆送来冰镇梅子汤也被他怒叱退下。

慕容抚胥双手藏在宽大袖袍揣在腹前,他素来喜紫,今日却换上一身淡蓝色的衽袍,只为了显示恭敬。

昨日一骑驿卒从丹阳城送来密报,信上寥寥几句,却让慕容抚胥这位姑苏城主一宿未眠,才纳的一房娇妾捧着长烛来献殷勤,平时挺会来事的可人儿偏偏没有意识到慕容抚胥的麻乱心思,还趴在地上作势要钻进他摆胯来个玉人含箫,被一脚踢翻,慕容抚胥自己都不知如何压下想一手扭断这娇妾蝤蛴玉颈的念想,最后冷冷撇出个滚字。

看到远处缓缓走来的三个人影后,慕容抚胥心中大石才算落定,强挤出个和煦笑容自己先走了过去,对着为首的于瀚修拱手作揖,多年在姑苏城做土皇帝的他自己都忘了上次弯下腰杆行礼是什么时候。

“慕容城主,令兄可好?”

于瀚修出言寒暄,受之无愧慕容抚胥这一拜,广陵慕容氏虽是地方豪强,可在皇朝中也仅仅算一等世族,就连长安城里的天潢贵胄见了于瀚修一样也得礼下三寸,符箓府能领天下道统数百年,在符箓府中资历比起国师周亭晔还要老的于瀚修此时目中无人也就理所应当了。

“家兄身体最近患有小恙,劳烦于真人挂心了。”

于瀚修笑容不减,身后爱徒施卓取出一丹花瓷瓶道:“慕容城主,这趟南下走的匆忙,这金乌丸算不上什么灵丹妙药,还请笑纳。”

慕容抚胥这才敢欠身直起腰杆,双手伸出低下头颅接过。

“老尚书令死在姑苏辖地,消息传到宫里圣上大怒,我呢、就请了一道圣旨前来看看,慕容城主也不需紧张,毕竟广陵慕容氏的忠心,日月可鉴,满朝公卿了然,天子一样心如明镜。”

于瀚修说完便往城中走去,从照面到言毕滴水不漏,没给准备了一晚措辞的慕容抚胥任何开口机会。

在姑苏城里向来有我不开口谁敢吱声的慕容城主一脸苦涩,只得踱步跟在后面,不想方才善意递出瓷瓶的年轻道士猛然一停步,让心乱如麻的慕容抚胥差点撞在他后背悬挂的重剑上。

心生怒气的慕容抚胥抬起头,不敢有半点愠色,只是这个头与他一般的道士不光没致歉,反倒不知好歹挑衅道:“久闻慕容城主是广陵道屈指可数的生罡境高手,有机会还得请指教几招,小小的切磋一下。”

慕容抚胥藏在袖袍中的双手指甲深掐,入肉见血,忍着让乌足铁骑把这三个窝在符箓府里做乌龟的臭道士用马蹄碾压个千百遍的杀意,僵硬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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