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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枪赋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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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一卷:尽掘五金 熔犁铸剑_第二十七章:采石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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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松树下,一个浑身散发着扑鼻酒气味的颓废男子身形枯槁,披头散发,倚坐在树下暮气沉沉,与他身后树龄亦将至的枯黄翠松一般无二。

就连符箓府弟子都鲜有人知他是谁,毕竟一个隐居无人问津翠螺山的上一辈道士对符箓府上下而言举无轻重,谈不上累赘,但如何也不得日渐倨傲的符箓府子弟好感。

就连上一辈的老道士都少有人知这个在翠螺山画地为牢二十年的颓废道人姓甚名甚,又能有几人知晓这个年幼时曾经一年连破道家六境里前三境的天纵奇才是谁?

“下山?”

满身酒气的枯槁老道发鬓雪白,却谈不上什么仙风道骨之姿,要是在他身前在摆个破碗扔到长安街头上说他是乞丐也没人猜疑。

身形痩高的年轻道士郑重点头,惹得枯槁老道哧哧发笑,这才有些人情味开口道:“我都放下了,你还放不下?”

年轻道士一丝不苟回话:“父亲放下了是因为这二十年独守空山才有的心境,我放不下是因为既然拍断了崇福山那颗号称纳天地至粹灵气的巨桑枝干,就算立下天知地知我知荀鹤闲知晓的誓言,残枝既无法接回,发自肺腑说立的誓又如何收回?即使荀鹤闲他能躲的过一时,又如何躲的过一世?”

枯槁老道闻言沉默许久,这才露出一双与他气质不相符的清澈眸子,仔仔细细打量了眼继承自己衣钵的独子,又摇晃了下见底的酒壶,叹气道:“真决定了?”

“我和荀鹤闲注定只能活下一个,在符箓府有天师盯着,能分胜负不能分生死,他若这般入世铸就道心得成归府,必定要闭关数年,非是我不能等,而是不愿再等。天师有愿让他承道统,扛起天下道魁的重担,身为你的儿子,无论如何也要争一争。”

枯槁老道神情恍惚,似乎想起昔年往事。

年轻道士面色枯黄,瘦骨嶙峋,仿佛是个风一吹就要抖三抖的病秧子。见到父亲走神,便抬手缓缓拔出身后用蟒皮缠捆的笔直长剑。

随着他手握剑柄拔出剑身,一阵浪涛波动便徐徐传出,等他将整把长剑都拔出后,刹那周身数丈内的长青翠松上的针叶上都结出一层寒霜。

年轻道士望着当头烈日下仍发出森森寒气的剑身,眼神炽热道:“非是对天师不敬,可有句话叫做父债子偿,又有话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荀鹤闲既然拜在周天师席下受业,那就是冤有头债有主,我断枝明誓,他心知肚明,早在那一日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枯槁老道这才回神,言语中带着嘲弄道:“是啊,你八岁那年砍断崇福山那颗巨桑百年才抽出尺长的旁枝,吓的多少弟子面无血色,连四位门师都惊动,你的荀师弟更是不解你的举动。”

年轻道士咬着嘴唇收剑回鞘,可翠松叶上笼罩的一层冰霜却仍在,他愤恨道:“其实那四个门师的位置,父亲应该有的。”

老道先是一怔,旋即抱着酒壶哈哈大笑,伸出一手指尖点着年轻道士摇头,自嘲和嘲弄指点之人的意思皆有:“不是能在山里留下道行命鼎的天师之位,与我何干?古鹫之啊古鹫之、你满腹不甘和怒火,如何赢得了天生赤子之心的荀鹤闲?你忘了他是大道四十九衍去其一的命格?忘了他从小便能便能勾动天下火灵?忘了他在山中那场足以让天下修道之人眼红的机缘?”

有个古怪名字的年轻道士坚定道:“万物不平则天地争鸣,我心有不平故可决胜!”

枯槁老道知道再说下去也无异,挥了挥手,古鹫之神情淡然的提起前摆,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没有半点犹豫转身离去。

枯槁老道还是倚坐树下,明明知道他这一别很有可能是天人之隔,仍旧无动于衷。

走在漫无人烟的山林小径中的古鹫之一口气走到山腰处才停下神,想回头,却未回。

在他五岁那年,符箓府老天师仙逝,明里风风火火,背地暗流涌动。长安城里不知多少人盯着符箓府暗中揣摩,更有无数黄紫贵人押宝在当时最有希望承天师大统的他父亲身上。

那场天师之位的争夺,却被在后山沉寂多年横空出世的周亭晔一举拿下,他父亲不光输了天师之位,还被破了道心,修为一落千丈,江河日下。

还懵懂不知世事的古鹫之随着年龄增长才慢慢知晓为何从来意气奋发的父亲成了一个终日泡在酒坛子里的醉鬼,在他八岁那年用身后的古剑拍鲸做出了震惊符箓府上下的事情,彻彻底底和从小玩到大的荀鹤闲一刀两断。

只因为他是符箓府古结庐的儿子,只因为荀鹤闲是周亭晔的闭关弟子。

古鹫之深吸一口气,闭目在睁眼,从山上一跃而下。

他父亲古结庐当年失之交臂的天师之位,还有画地为牢二十年的遗憾,他这个做儿子的,不论如何也要争一争!

……

大雨一过,拨云见日。

躲在简陋木棚里咒骂一宿的纳川镖局一众这才得以脱身,走出了砚潺山。

在向西南行上十几里,就到皇朝南江江左的最南端,等跨过这条南江分支,就算出了广陵道。

江左西淮,自古便是天堑之地,两边峻岭高百仞,北接南江,三面环山,唯独有一块巨岩为陆凸出,屹立江面,被唤作采石矶。

一夜未眠却不见丝毫萎靡的叶阑跃马扬鞭,神采飞扬。侯煦和几个新加入的帮众不知为何,好在有几个熟镖打趣解释道这是叶镖头又开始要吐唾沫星子咯!

隔着好几里地,众人便能听到那浪涛拍岸的声音,犹如天崩地裂。

叶阑手握马鞭,指向远处采石矶上一座高耸檐楼道:“天下四险之地,关中四塞、燕山连脉,荆襄牙墙,还有就是这江淮天堑,我在南疆当戍卒那阵子,就没少听尉长唠叨,号称百万铁甲临江无惧,指的就是这江淮险阻。”

侯煦翻了个白眼,一帮字都不识几个的大老粗哪能听的进去?纷纷开口笑骂,但望向叶阑的眼神俱是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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