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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枪赋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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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一卷:尽掘五金 熔犁铸剑_第一百五十二章:先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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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弓男子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抓紧了挽在手臂上的铁胎弓,一言不发。

作为最后一个守护这位可与帝王论江山的先生护卫,他也有一块与冒死前来求策的南康道大当头同样的影嵬令牌,影嵬是大殷皇室历代亲卫,不过百年来名声不显,仅仅作为盯梢各地藩王的谍子,到了这位先生手中在得以壮大,上可掣肘朝政,下可眈眈江湖。就如侯煦和严老头闲聊时所说的那样,不知影嵬的蒙在鼓里,知晓这个神秘组织的各个只当不知,噤若寒蝉。

这就是先生的手段。

旁人或许不信,可他却心知肚明,即使先生如今一介布衣,委身在这云梦泽的无人之地中,可只要他肯回到长安京畿,哪怕是独人独身,用不了多久光景一样能身复之前殊荣,纵使满朝文武反对,纵使天子陛下心有顾忌,只要先生想去做,就一定能做到。

他这种盲信并非空穴来风,先生在位时只不过动动嘴皮动动心思不就让那些如同顶天梁柱撑起大殷皇朝万里山河的世家名门一个个落得凄惨下场?

想到这,他心里暗自嘀咕:近在咫尺的南康道严家,中原四世三公世代贵卿的褚家、连对大殷开朝立代有着汗马功劳的辽北道宣武王府也不例外。

这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庙堂捭阖本事,即便是老丞相皇甫泰华也望而兴叹,更难得可贵的是先生所做的事每一件都堪称惊波骇浪,却又润物无声,这也是天子陛下深深忌惮的缘故。

凿钉唯恐不入;拔钉唯恐不出。走兔尽、良弓藏。先生算无遗漏,自然事成之后引咎逃离长安城那座是非之地功成身退。

连他这个粗人都能嚼出几分运筹帷幄之中的玄妙味道,何况是长安城里的那些老狐狸?可以说那帮官场老油条们最不想见到的一张面孔,就是先生的清逸面庞。

手中铁胎弓曾射杀过草原上一位北狄单于的挽弓男子见先生走回草芦,几个大回掠后退进树林中,销声匿迹。

退回草芦的先生放下手中竹简,落到一旁杂乱无章的书籍堆中。草芦简陋,也没有能让文人墨客一见倾心的物件,一张老纹案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均是随处可见的普通材质,稍稍稀奇些的只有摆放在砚台上墨迹未干的辽北兔毫,沾墨下笔时极轻,适合书写秀气的蝇头小楷,制作笔头的雪兔只有在天寒地冻的辽北道中才能寻到。

坐在南夷村寨中家家可见的摆竹椅上,先撩起长袍一手枕住自己下巴,看着这支用了十几年的辽北兔毫发呆。

正如侯煦这些年将搜集到的蛛丝马迹拼接后得出的真相一样,宣武王府被屠戮的那晚确实为他一手策划,至于原因很简单,杀鸡儆猴。

大殷皇朝的世家太多太多,已经威胁到了皇室权威,当今雄才大略的天子深谋远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这些年间接和直接死在他手上的近万人俱是皇朝二十四道江山中的地方豪强,世家贵胄,其中最为煊赫的当以宣武王府为首。

他手指轻轻敲打竹椅把手,自言自语道:“宣武王府竟有余孽没死,于瀚修那老匹夫还真是不济事。当初我以一道圣旨骗得燕阳城开,宣武王府满门上下皆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遇袭击,几个宣武王府的族老更是死的毫无防备,被几只如今已经跻身王侯之列的‘苍鹰’暗杀。即使这样你于瀚修还会留下漏网之鱼?”

先生笑容清冷,铲除一座王府不难。可要彻彻底底在一夜之间抹杀掉一座马背上立功;马背下建树的功勋王府并非易事,当年他一环接一环反复推演,直到确定没有任何纰漏这才向天子透露风声。

可这些年在细细想来,却发现其中疑点之多让他也有些摸不清头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竟成了螳螂?”

他又自问一句,却给不出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栏杆撑起的竹窗外,流瀑飞虹,花香蝶舞,可他思虑却沉寂于阴谋诡计之中,不得自拔。

习惯性的揉搓指头数次之后他站起身,双手伸到脑后将束发蓝巾绑紧,诡异一笑。

宣武王府的余孽寻到了云梦泽中,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来找自己报仇雪恨的。可自己行踪隐秘,所知之人少之又少,这宣武王府的余孽又是从何得来的消息?是天子要卸磨杀驴?还是于瀚修那老匹夫故意借刀杀人在十二年前便布下了局?

斟酌之后他笑容收敛,摇了摇头吸气道:“不对、姬元昊要杀我只需一道见不得光的密旨,于瀚修则是没这番大手笔,难道还另有其人?”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索性不在去想这类糟心事,自己已经退出权力漩涡,今生今世所求不过是在多读几本书罢了,纵然此事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他也不信那浪迹江湖十二载的宣武王府余孽能杀掉他。

暗中保护自己的铁胎弓男子相貌平平,却在影嵬中是个连‘苍鹰’都不得不平级对待的可怖人物,曾经射杀过北狄部落的一名单于。

一张弓、两袋箭囊,硬生生从草原驰马百里逃回了大殷,在进入北塞城郭时身后足足吊着近千草原游骑,之后让他招进了影嵬。

死在他这位护卫弓下的人不计其数,没死的却只有一位。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御林将军汉可延。

有这么一位得力干将充当侍从,那个宣武王府逃窜苟活的余孽又能有几斤几两功夫杀死自己?

说到底也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书生的先生闭着眼躺倒在竹椅上,哼着长安城中大户人家每逢正月必要请乐师弹奏的《牡丹春》。

“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丹景春醉容,明月问归期。”

一曲哼罢,先生眼神迷离,想起身在皇宫帷幕出谋划策的往昔岁月,嘴巴微张呢喃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长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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