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知道你的想法？”
“或许吧。”管他知道不知道，他又不能阻止我这么想不是。
“若墨儿真的另娶，你当如何？”
“回扬州做自己的小老板。”
“……”古代社会，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到一介商人，这身份转变，很少人能接受。但我就可以，这世间权和钱都重要，如果权拿不到，至少钱要拿到不是。
“朕知道了，容朕考虑。”
我抱着女儿离开皇宫，自然没有错过皇帝在和我聊天时偶尔往屏风后面看的小动作。不知道，宇文京墨听到我的那番话是个什么感觉。不过大约今天晚上就知道了。
诚如我预料的那般，在我喂饱女儿准备自己吃饭的时候，大男主宇文京墨同学隆重登场，周身带着冷冽的气息，让周围伺候的婢女都不敢出声。我不为所动的继续吃芙蓉蛋，并好心得给他也添了一碗。
“来，坐。今天的芙蓉蛋蒸得好，很是嫩滑。”
“栩栩，你就没什么与我说的么？”
“要说的话，我已经与皇帝陛下说清楚了。你不是也听到了么？还需要我在重复一次？”
“你让我纳妾？”
“准确的说是让你选妃。你不可能一辈子不选妃吧。”
“你是我的太子妃。”
“你还是我的凰后呢，我的太子殿下。”我笑道，“身份是可以变的。”
牧云栩能从皇帝变成太子妃，自然也能从太子妃变成小商户，身份这东西并不多么重要，重要的是人活着要活的舒服。
“你恨我。”
“我不恨你。”
牧云栩或许恨你，但我不恨你。你夺的是牧云栩的江山，她才是你的发妻，你的枕边人。而我只是一个鸩占鹊巢的穿越者，面前这一切于我而言不过是空手得来的东西，什么江山社稷那更是虚无缥缈。唯一属于我的就是扬州城里那一间小小的镖局，那是我穿越而来之后亲手建立的产业。
“若是这江山，靠着娶几个女人才守得住，我未免也太无能了。”
哎呦，竟然能跳出大男主视角来看到这件事儿，挺不错的吗？比我之前看到的那些所谓的大男主文里的男主要聪明得多了。至少不是一个靠着下半身征服天下的男人。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但有一个好处是：至少宇文京墨没在想着睡我这件事儿了。至于他怎么去和皇帝陛下谈判，选妃与否，和我没有多大关系。
我继续在宅院里过着自己的养老生活，而且宇文京墨也逐渐放开了对小院的控制——我能外出到镖局处理事情了。
阿大把各处的消息与我汇报，现在镖局只走一条线——大运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条线上出现了许多竞争者。利润已经没有前些时候那么多了。我与阿大说：“既然如此，那就另辟蹊径吧。”
“小姐请说。”
“往岭南走。”我指着地图上更南方的地方，那里曾经是我的家乡。
“岭南？”
“是啊，岭南。岭南的好东西可多了，缺的东西也多。做生意嘛，最重要的还是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转。现在大运河的线路已经逐渐平稳，我们得往大山深处走，深山里的好东西可多了。”
“可是，岭南瘴气该如何解决。”
“岭南瘴气无非就是天气太热，积水加腐烂的落叶被太阳暴晒之后形成的有毒气体。当地土著有办法解决，先在外围和他们以物易物打好关系，剩下的就顺其自然吧。”
“属下知道了。”
我目送阿大离开，转身就看到宇文京墨不知何时来到了厅堂里，看他碗里的茶已经下去大半，只怕听了不少东西。不过我也不怕他听，他若是想知道自然会知道，藏着掖着没有意义。
“栩栩打算以后就做这个？一个商人？”
“商人有什么不好，有钱，有闲，日子不知道过得多舒服。”
“老师想见你。”
宇文京墨口中的老师，就是牧云栩的授业恩师，当朝宰辅南广白。也是支持牧云栩复国的最大助力。
我与他相约在小院相见，并没有避开宇文京墨。南广白看到宇文京墨也在，首先是愣住了，随后开口道：“殿下……”
“老师请坐。许久未见，老师身体可好？”
“老臣身体尚可，多谢殿下关心。”
我给他倒了一杯茶，随即又给宇文京墨倒了一杯，最后才是自己的。三个人围坐在桌子边相顾无言。最终还是南广白最先开口：“殿下现在怎么想的。”
“我啊，我就想过自己的小日子，回扬州，做一个商人。”我也直白，不打算隐瞒什么。
“可是，殿下……这江山……”
“这江山，宇文家不是管的挺好的么，国泰民安。”
“这本是您的江山啊殿下！”
“老师，您曾教过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谁坐这个江山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过得好不好。”我端出一幅凛然的样子，“老师，先不论我们是否能这个能力复国，哪怕我们，哪怕北境的那几位将军都愿意追随与我。可接下来呢？”
“老师，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是要花钱，要死人的。这些你可有想过？”
“老臣……”
“若是此时起刀兵，那十万大军每日吃什么？朝廷断然不会再给粮草了，咱们怎么办？劫掠百姓么？那咱们与叛军土匪有何区别。若是这仗打个一年半载还算好的，但若是三年呢，五年呢？遍地战火百姓如何生产，国家如何富强？”
“当初我既然让出皇位，就从未想过要夺回来，现在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老师一生所求的不就是如此的太平盛世么。那么谁做皇帝又有什么要紧的？”
良久之后，南广白起身作揖，我也赶忙起身回礼：“老师这是做什么？”
“是老臣狭隘了。老臣替这天下百姓，谢过殿下。”
瞧瞧，就是这种老文人的做派，你以为你是宰辅你就可以代表天下百姓了？真能高看自己，百姓才不在乎这些呢。
不过我也只能在心里吐槽，并没有把话说出来。等到南广白走后，宇文京墨仍旧没有离开的打算，他问我：“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是啊，不然呢？”
刚才那些当然是场面话啦，治理国家那么累，谁要去受罪啊。
“你就那么想回扬州？”
哎，看起来有戏。
我转过头和宇文京墨对上眼神：“是的，我想回扬州。”
宇文京墨垂下眼帘，没有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冷茶给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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