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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枪赋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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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一卷:尽掘五金 熔犁铸剑_第五十章:不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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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关不大,除了坐北朝南的那座主关口巍巍雄立外,就只有关隘里最高的那座哨塔还算引人注目,至于其他的房屋建筑,简陋低矮,就连姑苏城里排下水的贫民檐都不如。

正对关口,也是关隘里仅有的一条走马道上尘土飞扬,龙阙关既然已经举无轻重,广陵道上的貔貅节度使慕容抚誉当然也不上心,连上一位在这关口里熬到发须皆白的戍关都尉都不知道最近一次修缮是哪年哪月。

叶蝶兰捂住口鼻皱着眉头小跑到关隘中唯一一座客栈里面,说是客栈,也只不过有两层,外面修着一圈篱笆圈起个马棚,还四下漏风,好在客房还算干净,又有姜晏亲自带着镖局众人去订房,发福的中年掌柜出奇上心,亲自弯腰跑腿,笑脸盈盈的把叶阑送上楼上雅间,招呼着几个打小就没出过龙阙关的本地伙计好一阵忙活。

客栈外,叶蝶兰手里握着缰绳,牵着自己那匹通体无一根杂毛的纯白宝驹拴到马棚里,几个在马棚旁荫凉处拿着树枝当武器打闹的小孩都停下,呆呆的看着一身彩衫醒目的叶蝶兰。

对他们而言,叶蝶兰就像家中老旧年画上的仙子姐姐活过来一样,在不怕生的顽童此时也露怯,只敢远远观望。

彩衫仙子牵白马,对这帮远离繁华锦绣的乡野稚童注定是一辈子难以抹去的旖旎画面。

叶蝶兰白了一眼,扭过头去,嘴里嘀咕道:“小屁孩。”

侯煦楚昱和已经无恙的霍云羲同住一间,只够睡下两人的的床榻当然躺不下三个汉子。侯煦倒是无所谓,摆了摆手撂下句你们两自己磨豆腐去吧,便又问客栈讨要了一床被褥,就地铺开。

楚昱和叶阑随着姜晏喝酒,多年未见的老友,少不了能引之共鸣的话题,不算宽敞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侯煦和霍云羲两人。

约莫是还没从太白楼上的阴影里走出来,霍云羲眼神呆滞的坐在床头,目光俯视躺在地上的侯煦,像极了独守空房的怨妇。

侯煦心里发毛,一把坐起身喊道:“嘿!你小子摔下来时砸到脑袋了?老盯着老子干嘛?老子不光是吃饱了就拉的直肠子,对爷们也直的只有兴趣,没有性趣,你在这么看我,信不信我让你在重温下太白楼的感觉?”

实则神游物外的霍云羲慌忙摇头,歉然一笑道:“王公子误会了,我只是在想事情。”

侯煦嘴里骂骂咧咧的再次翻身躺倒,留给霍云羲一个后脑勺。

侯煦一直好奇为何叶阑为何要带上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挑的的文弱书生,听到身后霍云羲起身坐在临窗台案上磨墨,蹑手蹑脚的悄悄到他身后,看到霍云羲撂袖铺开一张白宣,一支笔锋干硬的痩羊毫在纸上挥舞,一撇一捺都如龙飞凤舞,很快一行蝇头小楷跃然纸上。

写着一手烂字的侯煦不得不眼红,谁要再说字如其人他非得一巴掌扇上去不可。

侯煦看着一篇字字流露真情的家书片刻便好,轻咳一声,霍云羲双肩一抖,笔尖的墨珠随着他手臂一摆洒出好几滴,他连忙拿起麻布擦拭,唯恐弄到白宣纸上。

侯煦说道:“瞧不出来,字写的不错啊。”

霍云羲一边擦去墨珠,一边回头冲着侯煦笑道:“镖队里认字的不少,可会写的没几个,有时走镖一趟来回就是个把月,镖队里的兄弟大多都已成家,叶镖头也是为了照顾我,所以远一些的镖都会带上我一起,路上给镖局里的弟兄代笔写写家书什么的。”

说到这霍云羲轻拿轻放下那支江南世家公子绝对看不上眼的下品羊毫,又抽出一张白宣铺垫在案台上道:“他们口述,我来写。”

侯煦哦了一声,觉得乏味,便坐在案台上。雁书可还,人却未至,说到底还是件不美的事,徒增思念罢了,只是比起这还惨的他,家书又何归?

客栈门口。

曾在姑苏城救下一窝幼雀的荀鹤闲身影孑立,手掐清灵,口颂三清,他答应要为那船夫名德三日,便一定要会做到。

客栈对门的小巷口里,夕阳西斜,一缕束光余晖洒下,照在一个撑着一杆阴阳幡的小道士身上。

荀鹤闲眉宇横起,手诀一变在变,奇怪自语道:“奇怪,为何会这样?”

山北为阴,山南为阳。荀鹤闲脚踏罡斗,向旁边移去几步,一手攀在客栈的门柱上,两腿踏柱三步腾上客栈飞檐,盘腿坐下。一手迅速两指并直,嘴里念道:“天罡地纪,大豁河斗。”

两指在飞檐瓦片上一笔划过,列出辅弼二星,又以檐上飞尘做墨,画出八卦星宿,从坎一连着直至离九,眉头拧成一团。

荀鹤闲长出口气,像是冥冥之中抓到了一丝明悟,猛然抬头,客栈对面的小巷口,蹲坐在一颗树桩下的小道士抬头冲他一笑,示威般的摇晃起旁边的阴阳幡。

荀鹤闲表情讶异,不敢相信乱他卦象的是面前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道士。

这小道士年纪顶不过十五六岁,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可对阴阳堪舆面相纹络俱已精通的荀鹤闲却瞧不出他半点端倪。在他看来,这小道士的脸上就像有一层黑色迷雾遮住面容。

“这位道友?敢问有何指教?”

不等荀鹤闲开口,小道士便昂起下巴,手中两行写着‘一阴一阳谓之道,乐天奉命故无忧’的幡旗一敲地。

荀鹤闲跳下来,满怀戒心的走进这小道士,如临大敌。反倒是后者一脸油滑笑容,这时荀鹤闲才看到,这小道士那一双异于常人的眸子。

一目两眸,面相之说里三十二吉相中的首吉,史料相传的第一位重瞳子还是千年之前荒古时期的人皇。

荀鹤闲脚步一顿,停住步伐。

正当他明心正道,准备上前时,亲手把马驹绑进马棚的叶蝶兰从旁走来,不由分说拉起荀鹤闲的臂膀往客栈里面走去,一脸娇羞的低声道要好好请他吃顿像样的饭,谢他在采石矶的救命之恩。

荀鹤闲心里长叹口气,深深的望了一眼重瞳子小道士,心里直呼天意使然,便被叶蝶兰拖进客栈。

巷口的小道士呵呵一笑,昂起头望了一眼客栈二楼的客房窗口,声音清脆道:“昂首吹得神仙曲,跪地只为碗中食。”

余晖一缕随着红日西坠偏斜了角度,从小道士身上转移到了旁边的昏暗角落,他又轻声道:“来日方长。”

走进客栈的荀鹤闲依依不舍的再回头,巷口的小道士已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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